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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卡登·塔夫（Caden Taffe）是否曾想象过自己会在跑道上冲刺，打破多项学校田径纪录，他会说，他唯一梦想奔跑的地方是——足球场上的得分区。
但去年，当一场创伤性脑损伤（TBI）终结了他的足球梦想时，这位 17 岁的年轻人发现自己在跑道上还有另一种天赋可以磨练。在进入米申湾高中（Mission Bay High School）的最后一年之际，他的恢复之路充满了挑战和挫折，这些他都希望留在后视镜里。但有时，天赋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展现出来。
“我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运动是我像爱足球一样热爱的。所以，当我得知自己再也不能踢球时，那是最糟糕的，”塔夫回忆道。“但我所经历的一切让我对跨栏项目有了新的专注，并磨练了我的技术。田径并不是足球的替代品——它更像是分散注意力的方式——但它帮助我把我的运动天赋集中在其他我能擅长的领域上。”
2023 年 9 月 15 日，塔夫踏上足球场，准备与学校的劲敌一决高下。这是一场重要的比赛，塔夫以进攻跑卫的身份首发。比赛刚开始不久，他就弄伤了手指，但能够把它复位并继续比赛。然而，在一次铲球中，他又遭受了严重撞击，但看起来并无异样，所以他留在了场上。
“撞击后，又打了几个回合，我的脚突然从我身下滑了出去，”塔夫情绪激动地回忆道。“我无法保持平衡。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打了，所以我在场边坐完了剩下的比赛。”
塔夫的母亲克里斯汀·杰普森（Kristen Jepsen）从看台上惊恐地看着，此时他们队的运动训练师示意她下到场地。
“我知道情况不妙——他受了重伤，自己退出了比赛，”杰普森含泪回忆道。“没人愿意看到年轻健康的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可怕的。”
运动训练师建议她整晚都要密切关注儿子的状况，如果症状恶化就送他去医院。在从比赛回家的路上，塔夫记得自己感到恶心，被道路和汽车灯光晃得眼花缭乱。到家后，当他尝试洗澡时，他开始头晕并呕吐。
“那时我们知道必须送他去急诊室——他在候诊室呕吐并痛苦地尖叫，”杰普森回忆道——这是一位母亲最可怕的噩梦。
塔夫被送往当地医院的重症监护室（ICU），在那里，计算机断层扫描（CT）结果显示他患有硬膜下血肿。
“他在比赛中没有失去意识，而且当时也没有立即出现症状，所以我们很震惊他竟然脑出血了，”杰普森说道。
症状继续恶化。塔夫记得自己在 ICU 病房里非常口渴，但却无法有效地表达自己的需求。
“他想喝水，但他说的话完全是胡言乱语，因为他出现了失语症——太可怕了，”杰普森回忆道。失语症是由脑损伤引起的，表现为理解和表达语言的能力丧失。
经过四天的疼痛管理、监测脑肿胀和神经检查，塔夫的情况有所改善，可以从 ICU 出院了。但仅仅几周后，在神经科医生预约之前，他醒来时感到头部有强烈的压迫感、呕吐和刺痛感。2023 年 10 月 8 日，他的家人带他去了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医疗中心的希尔克雷斯特医疗中心（Hillcrest Medical Center），CT 扫描结果显示硬膜下血肿并未消散，并且可能与先前存在的蛛网膜囊肿破裂有关。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医学院神经外科副教授、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医疗中心神经外科医生杰弗里·斯坦伯格（Jeffrey Steinberg）博士建议立即进行减压手术，家人将手术安排在了第二天早上。
““我记得的唯一一件事是，我希望手术能止住我的头痛——它真的很严重——满分10分的话，就是10分，”塔夫说。让家人欣慰的是，开颅手术和蛛网膜囊肿切除术很成功。“手术后，我立刻感觉好多了。这真的是一场飞来横祸，因为我本来就有这个囊肿——我们只是不知道它的存在。而且我被打在了错误的角度，承受了错误的压力，导致囊肿破裂，这种情况很少见。”
根据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的数据，美国每年因运动相关伤害导致多达380万例脑震荡。其中约30万例来自足球运动。CDC估计，今年，每10名接触性运动（包括足球和长曲棍球）的高中运动员中，就有2名将遭受脑震荡，而且每10例脑震荡中，就有5例未报告或未被发现。
由于参与接触性运动的比例更大、头身比例更大、颈部肌肉更弱、创伤后癫痫发作的风险增加以及发育中大脑在脑血流和代谢方面存在年龄特异性差异，高中和初中生运动员比成年人更容易发生运动相关的脑震荡。
据CDC称，各种运动中的运动相关性脑震荡发病率一直在上升，其对长期认知功能的影响也日益受到重视。脑震荡与神经系统疾病风险和长期认知缺陷风险增加有关。此外，运动员在出现脑震荡症状时继续运动或在大脑仍在恢复时重返赛场，则更容易再次遭受脑震荡，且恢复时间较长和/或持续性脑震荡后症状较严重。
“从症状和后续情况来看，没有两次脑震荡是完全相同的，”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医学院精神病学副教授、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健康中心神经心理学家阿曼达·古丁博士说。“我们真正需要关注的是教育公众、家长、教练和联赛组织在急性阶段识别损伤和适当管理的方法，以便我们更恰当地为长期恢复做计划。”
正是这种对长期恢复的关注，促使耶普森带儿子到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健康中心的脑震荡诊所进行全面评估，并为其制定个性化的康复护理计划。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健康中心为疑似脑震荡的运动员提供广泛的脑震荡测试和治疗选择，在头部受伤后进行综合诊断和治疗，以确保运动员能够安全重返赛场。在赛季开始前，还为个人运动员或球队提供基线测试，以便在发生头部受伤时进行比对。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健康中心的脑震荡团队医生接受过运动医学、康复医学、神经病学、神经外科和神经精神病学的培训，为头部损伤的诊断和治疗提供整体方法。
采用行业标准的测试方法，运动医学医生、运动训练师和物理治疗师会评估方向感、记忆力、注意力、平衡能力、神经认知和前庭功能等症状。脑震荡诊所还提供ImPACT脑震荡测试，这是一种经过科学验证、基于研究的计算机测试，有助于评估头部受伤后的恢复情况。NFL、NHL、MLB和NASCAR都采用了ImPACT。
任何头部受伤都应由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进行评估，尤其是脑震荡症状可能在初步撞击后才出现。未经治疗的脑震荡或运动员过早重返赛场可能导致恢复时间延长和/或持续性脑震荡后症状。
“卡登在身体上几乎只剩下一个躯壳，但他从未放弃，”耶普森回忆道。“在脑震荡诊所，他们真的希望运动员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我知道这对卡登来说非常重要。这些治疗很有帮助，因为护理团队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以及他多么想重返赛场，并帮助他实现了这一目标。”
当塔夫在家开始从脑部手术中恢复时，他的医疗团队建议他在接下来的六周里尽量少活动，这让他觉得十分艰难。
“我厌倦了整天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这和我每天去足球训练时的状态大相径庭，”塔夫回忆道。“运动曾是我生活中如此重要的一部分，但现在却消失了。”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医学院家庭医学和公共卫生学教授、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健康中心初级保健医师和运动医学专家艾伦·沙赫塔吉博士（Alan Shahtaji, DO）是这家脑震荡诊所的主任。据他介绍，塔夫对于体育活动失去的巨大失落感在诊所中很常见。沙赫塔吉博士和他的团队开始着手制定一个康复计划，为塔夫带来希望。
“我们不关注运动员不能做什么，而是关注他们能做什么，”沙赫塔吉博士说。“对像卡登这样的运动员来说，运动是他们DNA的一部分。因此，重要的是要进行全面的评估，以确定需要什么，包括生活方式的改变、设定期望和目标。我们实施个性化的策略来指导他们恢复，并帮助他们安全地重返体育活动。”
脑震荡诊所还在制定一个经过修改的学习计划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该计划将允许塔夫在康复过程中逐渐返回学校。
“他已经错过了六周的学校课程，所以在回校后需要减轻学习负担，因为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的精神承受能力有限，只能处理这么多事情，”杰普森说。“他的医生帮助我们在学校进行协调，以应对重返学校时过度刺激和疲惫的问题。”
“他们从各个角度解决问题，不让运动员觉得自己只能接受这就是新的常态。他们在整个过程中提供了信心和希望。”
在斯坦伯格医生及其团队的术后批准后，塔夫获得了重返健身房进行力量训练的绿灯。自从事故发生后六周内瘦了25磅（从185磅减到160磅），他欣喜若狂，准备重新恢复身材。尽管他知道自己因重度颅脑损伤（TBI）而无法重返足球场，但他将目标设定在变得强壮并在2024年3月开始的田径赛季前恢复体重。
在赛季开始前，他获得了医生的全面批准进行田径训练。
“他们非常支持我参加跨栏比赛，因为与其他运动员没有身体接触。这让我知道医生们全力支持我全力以赴，看看我能做到什么，”塔夫说。“我在脑震荡之前就开始田径训练，是为了在足球场上变得更快更强，但事实证明，我其实真的很擅长跨栏。”
塔夫承认跨栏永远不会取代足球，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完全接受不能再踢球的事实”。
然而，他今年在跨栏方面意外展现出的天赋很快显现出来。2023年，在足球教练建议田径训练可以提高足球场上的速度和力量后，塔夫加入了田径队。
现在，跨栏已成为他的主要关注点。塔夫最近获得了参加5月份圣地亚哥加利福尼亚州校际联合会（CIF）比赛的资格，在距离他脑震荡和神经外科手术仅九个月的时间里，他在圣地亚哥县的100米跨栏中获得了第五名，在300米跨栏中获得了第七名。他目前在这两个项目上都保持着学校记录。
“卡登克服了很多困难——他似乎比我恢复得更快，”他的妈妈笑着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很难，因为他仍然希望自己能踢足球，但他仍然保持着那种竞争精神和动力，为学校创造新纪录。但他必须改变自己的目标。”
塔夫表示他永远不会放弃足球。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正在担任使命湾高中足球队的助理教练。
“就在那里，和教练以及新来的年轻小伙子们一起工作，这很有趣，”塔夫说。“看着别人能够踢球是很难受的，但既然我不能踢，那么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总比什么都不做强。我仍然可以置身于足球文化中，和我的朋友以及球队在一起。”
沙赫塔吉博士表示，正是这种乐观的态度帮助塔夫走向了成功。除了田径之外，在今年滑雪季末，他还在猛犸山滑雪场滑雪板上展现了自己的风采，已经恢复了定期冲浪，并期待在沙滩排球场上测试自己的技能。
“他确实找到了其他能带给他快乐的事情，并允许他在避免高风险头部受伤活动的同时保持身体活跃，”沙赫塔吉说。“他表现出了很大的成熟度、毅力和坚持不懈，并对整个情况持有相当持久的积极态度。”
据古丁说，随着接触性运动中脑震荡的持续流行，提高识别和治疗脑震荡的认识和教育至关重要。
“我认为接触性运动的文化正在改变，但我认为我们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才能建立体育中的安全文化，”古丁说。“目前正在进行多项努力，以使比赛更安全，减少训练中的接触，并向球员传授更安全的铲球技巧，但还需要将更多的安全协议纳入接触性运动——特别是针对青少年。”
杰普森主张当地学区要求对青少年碰撞运动进行基线脑震荡测试。基线测试建立了球员在平衡、记忆和认知方面的典型反应。测试在赛季开始前完成，以便在发生头部受伤时，健康专家可以根据基线测试结果评估运动员的当前状况。
“有时我们甚至不知道脑震荡何时发生，这就是基线测试发挥作用的地方，”杰普森说。“受伤后，你会回头对比，看看你到底失去了多少。有时——就像卡登的情况一样——你必须放弃。因为为了高中足球比赛而毁掉你的生活是不值得的。”
然而，塔夫很快就承认，“如果我获得再次踢足球的全面许可，我明天就会出去。”
但他的处境却展现出了他在跨栏方面未曾发现的天赋。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可能不会在跨栏上取得这么远的进步或如此沉浸其中。我可能不会那么在乎它，”塔夫坦率地说。“但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不会做任何不同的事——我只是发生了一个意外。我仍然非常渴望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