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帝国》电影遗产：永远改变打斗场面与动作电影

1999年6月11日，由基努·里维斯主演的开创性电影《黑客帝国》在英国影院上映，距今已有二十五年。为纪念这一里程碑，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电影研究副教授林赛·斯滕伯格博士探讨了该三部曲对好莱坞打斗场面编排的变革性影响。

斯滕伯格博士揭示了使《黑客帝国》成为电影打斗戏领域革命性力量的开创性技术，强调了打斗场面在叙事中的重要性，并解释了拍摄这些永远改变了动作片格局的高能片段的详细过程。

什么是好的打斗场面？
导演查德·斯塔赫斯基在2023年接受关于《疾速追杀》系列动作电影工作的采访时坚称：“人们以为我们是在做武术。我们不是。我们在跳舞……看起来像是武术。看起来像是打斗。但其实是跳舞。”

我对这句话深感欣慰，因为它展现了编排和表演屏幕上打斗戏所需的技巧、艺术性和工作。它让我们欣赏到打斗场面的节奏感、音乐性和美感。作为前特技演员，斯塔赫斯基在《黑客帝国》系列电影中担任基努·里维斯的替身，因此他和他的动作设计公司87Eleven非常了解如何安排打斗场面。

作为我关于动作电影学术项目的一部分，我详细研究了打斗场面，可以提出以下观点：好的打斗场面编排，甚至一个完整的优秀打斗场面，会给人一种自发、本能和绝望的感觉。观众不想看到表演者仿佛在回忆动作而暂停。他们不想看到雇来的打手或街头恶棍等着轮流对付我们的英雄。当代观众对熟练的暴力动作了如指掌；他们可以接触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庞大动作电影档案。

他们可能看拳击或综合格斗。他们也许在奥运会上看过柔道。他们可能是世界摔跤娱乐（WWE）的粉丝，并关注其明星进入主流电影界（如约翰·塞纳、德韦恩·约翰逊）。作为观众，我们理解和期待屏幕上的表演者展现出高超的技巧、惊人的美学和复杂的编排。好莱坞和其他电影制片厂都在努力满足这一期望，例如最近南亚电影中精彩的打斗场面，如《RRR》，或托尼·贾等表演者令人着迷的运动能力。

好的打斗场面对一部电影的遗产有多重要？
打斗场面在数字世界永存，出现在无数YouTube视频和十大排名中。这里我们可以举一个具体例子，就是非常类似《黑客帝国》的电影《撕裂的末日》，由克里斯蒂安·贝尔主演。在这部2002年的电影中，贝尔饰演的角色是“枪斗术”大师，这是一种仪式化的动作组合，旨在训练战士的速度比子弹还快。枪斗术至今仍在网上备受争议，被模仿和批评。这些打斗场面在网上被反复上演，赋予它们一种近乎神话般的特质，有时甚至盖过了电影本身的光芒。

此外，令人难忘的打斗场面并不局限于动作片或科幻片。我最喜欢的打斗场面之一是休·格兰特和科林·费尔斯在《BJ单身日记》中路边发生的业余喜剧式打斗。

1999年，《黑客帝国》中的打斗场面为何脱颖而出？
1999年，我在加拿大安大略省南部的一个小镇的电影院里看到《黑客帝国》，除了可能在深夜电视上看到的香港电影外，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电影中的打斗使用了吊钢丝（一种电影或戏剧中的特效技术，演员被悬挂在移动的钢丝上，看起来像是在飞翔）、亚洲武术、枪斗术和香港电影（由传奇人物袁和平执导）的编排复杂性。

但这部电影之所以脱颖而出，不仅仅是因为其引人注目的动作设计，还因为它使用了创新的计算机生成图像。“子弹时间”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为了拍摄“子弹时间”，电影制作人员使用了多台相机，产生极端慢动作和平滑360度追踪拍摄的效果。正是通过“子弹时间”，我们首次看到凯莉-安·摩丝饰演的崔妮蒂悬空准备踢她的倒霉对手。这一效果非常壮观，被大量模仿（参见《怪物史瑞克》中菲欧娜使用崔妮蒂的标志性动作！）

当基努·里维斯（Keanu Reeves）饰演的角色尼奥（Neo）开始理解矩阵（Matrix）之外的生活可能如何运作时，他通过下载学习技能（“哇哦。我会功夫”）。在一个令人难忘的场景中，他学习了武术，并在与墨菲斯（Morpheus，由劳伦斯·菲什伯恩Laurence Fishburne饰演）的一场轻松且技巧高超的对决中运用了他新学到的知识。这一场景巩固了影片受香港启发的动作设计，也确实巩固了基努·里维斯的明星地位，他后来成为了一位不同于20世纪80年代那些肌肉发达的硬汉的动作明星。

《黑客帝国》如何塑造和改变了打斗场景编排和动作设计？
《黑客帝国》从多个方面改变了我们对打斗场景的期待。也许这里最重要的元素是香港动作电影制作的影响，这一影响在《黑客帝国》的片场通过袁和平（Yuen Woo-Ping）得到了体现。

也许我最喜欢的关于这部电影的引言来自法国学者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他的著作《仿真与拟像》在尼奥的书架上清晰可见。鲍德里亚问道：“《黑客帝国》无疑是那种矩阵所能制作出来的关于矩阵的电影。”我从未厌倦于思考这个问题，并对沃卓斯基姐妹（Wachowskis）《黑客帝国》系列电影中打斗场景所蕴含的壮观景象与哲学的奇妙结合感到惊叹。

打斗场景拍摄起来是否耗时费力，特技演员的使用频率如何？
我们在当今动作电影中看到的打斗场景复杂多变，很难做到完美。它们往往涉及庞大的特技编排、协调、表演和特殊动作替身团队；它们无疑涉及广泛且令人印象深刻的技能组合。我认为，所有银幕上的打斗或动作场景都会使用特技演员。

一个经验法则是，如果某件事困难到可以被认为是特技，那么完成它的就不是演员，而是经过训练的特技演员。这是我的同事劳伦·斯泰默（Lauren Steimer）在她关于香港风格动作片影响的书中非常明确阐述的一条规则。

打斗场景在电影的成功/受欢迎程度中有多重要？
近年来票房最高的几部电影都是建立在动作场景之上，比如《碟中谍》系列、《速度与激情》系列（不断扩张）以及当然，还有关于世界上最受欢迎的刺客——约翰·威克（John Wick）的电影，这并不是巧合。

自《黑客帝国》以来，电影中的打斗场景态度是否有所改变？打斗场景在主流电影中是否还像过去那样常见？导演/制片人在电影中呈现暴力时是否更加谨慎或经过深思熟虑？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打斗场景在主流电影中更加常见了。这可能是因为许多大片系列都属于动作片类型，其主要的语法单位是打斗场景，紧随其后的是汽车追逐。

在我正在撰写的书中，我详细分析了四大好莱坞系列电影——《谍影重重》、《疾速追杀》、《速度与激情》和《碟中谍》中的打斗场景。我观察到，打斗场景更长、更密集（即包含更多实际打斗，更少对话或摆姿势），也更复杂（在多个不同地点进行多场打斗，如《碟中谍6：全面瓦解》的结尾打斗场景，汤姆·克鲁斯（Tom Cruise）的团队——不可能任务小组（IMF团队）一边拆除炸弹，一边与犯罪头目打斗，同时还进行直升机追逐）。

《黑客帝国》是一个讲述真实与模拟之间混淆的故事。它通过其受神话启发的角色——墨菲斯、崔妮蒂（Trinity）、建筑师（the Architect）、先知（the Oracle）、珀耳塞福涅（Persephone）提出了一些复杂的哲学问题。但同样，它也通过其壮观的打斗场景提出这些问题，这些场景结合了不同的武术传统和数字增强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