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因州的海鸟正在向我们揭示汞的哪些秘密

黑鹱，一种长着珊瑚色腿并且在羽毛上带有显著白斑的海鸟，是阿卡迪亚国家公园和大西洋北部沿海地区悬崖边的标志性生物。

它们更为重要的作用是作为缅因湾的“警示物种”——即煤矿中的金丝雀，以显示它们从海中捕食的鱼类体内的汞含量。达特茅斯学院最近在《总环境科学》期刊上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黑鹱在空中敏捷地穿梭或在岩壁上栖息时极易被发现，它们体内的汞含量高于其他一些鸟类，部分原因是它们所吃的鱼类类型。虽然目前这一含量还未达到对人类食用鱼类发出警告的程度，但这些海鸟面临着汞中毒的风险。

“黑鹱的轮廓羽和绒羽中的汞含量可能会使它们面临危险，”新罕布什尔州达特茅斯学院的研究教授兼该研究的作者塞利亚·陈说，“汞不会致它们于死地，但可能会使它们的繁殖能力下降。”

她说，部分黑鹱体内的汞含量超过了每十亿分之30，而这一含量正是汞导致其他海鸟出现毒性作用（包括雏鸟数量减少以及可能缩短寿命）的水平。科学家们研究了黑鹱雏鸟、普通燕鸥和濒危的玫瑰色燕鸥的绒羽和体羽。

达特茅斯学院的研究集中在位于缅因州和新罕布什尔州之间的近海肖尔斯群岛的海鸟觅食地点，寻找有关这些动物体内汞累积的线索。研究发现，它们的饮食以及猎物生存的海洋深度对其体内的汞含量有影响。

研究发现，黑鹱体内的汞含量令人担忧，而上述两种燕鸥则没有这种情况。

陈说，与燕鸥相比，黑鹱吃的鱼更大，包括脂鱼和杜父鱼。大鱼一般会累积更多的汞，因为它们吃小鱼，而小鱼中含有汞，化学物质会在食物链中累积。黑鹱还会潜入大约100英尺（约30.48米）或更深的海域捕鱼，这些鱼更多地暴露于沉积物中积累的汞。而燕鸥则吃离水面较近的鱼。

“我们想知道这些环境中的动物是否面临危险，”陈说，“一个健康的海鸟种群非常重要，因为这些物种在食物网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2018年发布的另一项刊登在《海洋污染公报》上的研究发现，2008年至2013年间，缅因湾近岸觅食的海鸟体内汞含量增加。该研究还发现，尽管过去20年来大气汞排放量有所减少，但美国东北部和北极地区的汞含量仍在上升。

汞是一种有毒的天然化学元素，在环境中不会分解。它会从中美和中西部以及加拿大的燃煤工业工厂中，通过大气进行传播。雨水会将其分布到海洋和淡水水体中。当汞与沉积物中的有机物相互作用时，它会转化为毒性更大的甲基汞。除非通过疏浚或海洋及其他水体的自然长期扩散作用将其清除，否则它会一直留在环境中。

很难清除：为清除一家工厂倾倒的汞，佩诺布斯科特河将很快接受高达1.87亿美元的清理工程。

据缅因州环境保护局称，缅因州的鱼类、潜鸟和鹰体内的汞含量是北美洲最高的之一。虽然海鸟体内的汞含量较低，但仍令人担忧。

“大多数鸟类的汞含量都很高，但问题在于这些含量是否会对这些物种产生不良影响或导致种群受到损害，”波特兰生物多样性研究所执行主任兼首席科学家大卫·埃弗斯说。埃弗斯曾参与过其他关于海鸟体内汞的研究。

由于历史上的工业以及来自美国其他地区流入该区域的污染物，缅因州和东北部的汞含量一直较高。缅因州的生态系统也往往使甲基汞更加普遍。埃弗斯（Evers）说，流入爱荷华州旱地玉米和其他农田的汞不会像流入缅因州沼泽或湖泊的汞那样转化为大量的甲基汞，在缅因州的沼泽或湖泊中，汞更容易转化为甲基汞并造成问题。

埃弗斯表示，尽管美国已经制定了减少汞排放的规定，例如管控排放的《清洁空气法》和针对发电厂的《汞和空气有毒物质标准》（为任何产能超过25兆瓦的工厂设定汞和其他有害空气污染物的排放标准），但美国联邦政府并未资助对全国鱼类和野生动物体内汞含量的定期研究。

埃弗斯和陈（Chen）表示，对海鸟体内的汞进行定期监测有助于更好地了解这些措施的效果。但联邦政府仍无法控制一些汞污染源，特别是非洲、亚洲和南美洲采矿活动产生的汞排放。

“这些规定确实可以减少最终在全球范围内传播并到达原始生态系统的大气排放量，”埃弗斯说。

自2013年140多个国家通过的《水俣公约》这一国际协议以来，人们对研究环境中汞的兴趣有所上升。该公约旨在保护人类健康和环境免受汞污染的危害。该公约以日本东南部的水俣市命名，那里的一家化工厂从1931年开始排放汞，长达36年。据《柳叶刀》杂志报道，超过900人死亡，另有200万人因食用受污染的鱼类而出现神经系统和其他健康问题。

陈和埃弗斯表示，达特茅斯大学的研究有助于了解鸟类、鱼类和海洋哺乳动物体内汞的含量，以及这些含量是否高到足以对这些动物和人类造成健康问题的程度。

“如果黑海鸻体内的汞含量极高，这将告诉州或联邦政府当局，这些地区的人们应避免食用鱼类，”埃弗斯说，“但目前水平还不至于让人担忧。”